2011年離開演藝後,希望專注創作,想到申請藝發局的恆常資助,雖然初期的資助只能說聊勝於無,但是如要全職運作,這是一個很好的身份,方便日後繼續發展。藝發局每年也會邀請沒利益衝突的審批員組成委員會,專責審核那一年的申請,自己曾經做過這崗位,想不到那天換了位置,變成申請人與委員會對話。其實香港劇壇不大,大部份圈中人也算認識,所以委員會中大部份成員也認識,唯有一位女士我素未謀面,言談中她說我們的題材應該能夠引起新聞媒介的注意,建議我們多聯絡報章雜誌幫忙宣傳,會後她更主動遞上名片,說將來有任何演出訊息,可傳送給她,因為她正是在報章文化版工作,她便是傲霜(謝傲霜)。
傲霜,多漂亮的名字,仿似是文藝小說的女主角,認識之後才知道她真的與文藝小說有關,原來她除了在報章當編輯,還有寫文藝小說,而且已經出版了好幾冊。本來假如只是傳媒朋友也不會太了解對方的背景嗜好,但是後來一條褲決定開展紀錄劇場,令我與傲霜多聊了一點。
申請恆常資助,必需清楚確立自己的定位,從第一份申請書起,我們便以「立足舞台,放眼社會」為宗旨。其實這也是一條褲自96年首次演出以來,慢慢摸索釐清的方向,並非那一刻才急就章的結果。「立足舞台,放眼社會」只是理念,如何落實還需靠身體力行創作。紀錄劇場是自己一直躍躍欲試的創作方式,而且我相信它能令藝術與社會更接近,正好配合一條褲的宗旨。2013年,機會來了,我們參加了康文署的社區文化大使計劃,巡迴演出《重建菜園村》以紀錄劇場方式探討幾年前的反高鐵/菜園村事件,因此促成我與傲霜的一席話。菜園村抗爭期間不少村外人進村幫忙,傲霜也其中之一,後來有人發起把抗爭中的文藝創作輯錄成書,傲霜作為文化版編輯,很自然被推許為編輯之一。我們把《重建菜園村》繼續發展成《本來沒有菜園村》,受訪者已不止村民,還有不同程度地參與其中的村外人,傲霜成為我們訪問對象之一。
訪談中傲霜說起她也有寫過舞台劇本,而我說之後會以六七為主題進行兩個創作,她竟然說她也在進行六七的資料搜集,因為她將會寫一個關於六七的電影劇本!我二話不說便立刻邀請她加入《十一騷動》的編劇行列,因為我希望這次的編劇陣容能夠盡量涵蓋不同風格的編劇,最好男女老少也有。當時我實在說不準有多少位本地新生代的女性編劇會對這議題感興趣,傲霜既然已有基本認識,請她寫一個短劇,應該沒問題吧?結果她真的答應下來。不知是否女性身份,她寫的《認罪》是《十一騷動》中最多女角的戲,有四位女學生,謝謝傲霜,《認罪》緩衝了其他戲的陽剛氣息,令各位女演員也有發揮空間。
霜,晶瑩脆弱,傲霜本人也常給我弱不禁風的感覺,幾次見面她也略帶病容;可是又覺得她隱隱然透出傲然之氣,傲,並非目中無人的驕傲自持,相反,傲霜絕對平易近人,並不倚才傲物,自命才女便不放人在眼內,而是她自有其信念執著,傲然獨立。她堅持文藝創作,因為她相信藝術可以軟化人心,改變世界,正如《認罪》中李芳的一句說話:「所有改變都是由一小撮人做起。」《本來沒有菜園村》其中一位受訪者司徒薇也有一句類似的說話,一直對我起著鞭策的作用,傲霜,願共勉之,亦套用這兩天《十一騷動》教育推廣場的座談會嘉賓劉銳紹先生令人動容的比喻,這是一場多棒接力賽,我們每人也跑好自己一棒,小改變才能積累成大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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